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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夏】何以许卿卿 01

🔶民国au,军统卧底x市井小骗子

 🔶8.4K,时间线大概从1939年秋开始,基于历史杜撰,勿深究

🔶其他文指路🔜【目录帖】,喜欢的请♥和👍


【01 你到底是谁】

  如今是深秋了,火车轰隆隆的,今夏在人挤人的七号车厢穿行着。天冷得很,现在仅仅只有靠近车头锅炉的头等车厢比较暖和,她们这些三等车厢的只能相识的不相识的,都挤在一起取暖。可今夏并不想跟那些三大五粗的劳工们挤在一块,她一个小姑娘,买的站票,提着她那小小的行李箱费劲地从人群中挤过,挪到车厢最末端去。

  天太冷了,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到车厢外头去,吸烟的人都只是在火车连接处窝着,今夏到火车最尾端打开那小门出去,她人刚一踏出去,门马上就被车厢内的人关上,她一个人倒是落个清静。只是太冷了,她把行李放在脚边,她只穿着一件麻布衬衫和深灰色的半身裙,后悔没穿上袄子就来了,把她冻得鼻头都红了,眼泪也快流出来。她将围巾往脖子上多围了两圈,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她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取暖。

  火车的声音很大,身后的门砰一声被打开,来人是个男的,穿着一身伪政府的藏蓝色军装,她一愣,往后退了一步扶住身后的栏杆。

  奇怪,这伪政府的军人不在暖和的头等车厢里坐着,怎么跑到这破破烂烂的三等车厢来了。

  男人看着约摸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十分年轻,身穿着军装明明是个军人罢,却长得斯文俊秀,身材纤瘦,倒像个读书人。只唯独那双眼睛异常的沉稳,甚至有一丝冷血。

  想来也是当然的,否则也不会去伪政府工作当汉奸。今夏看不懂他袖口上象征的官阶等级,只是听说正巧这列火车头等车厢里有很多伪军高官。

  但他看起来年轻,未必是什么高官,不过既然有这身军服,应该就是有官衔才是。他好端端舒服的头等舱不呆,跑到这里来跟她吹冷风做甚。

  真是碍事。她有些埋怨似的瞥他一眼,靠在栏杆上。

  那人推开门只瞟了她一瞬,皱着眉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但又马上恢复凌厉。只是火车尾就这么大点地方,两人一时面对面,有些尴尬。她鼓着脸瞪了那人一眼,忍不住小声暗骂,“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去当汉奸……”

  她说话声音小,车厢外风声大,她自己几乎都听不见。但那人好似听见了,瞧了她一眼。今夏立马被他吓退半步,吞咽了一下,看着他腰上别着的枪,讨好地朝他笑了笑,就怕被他一枪崩掉。

  那人仅是觉得她碍事一般嫌弃地深深看了她一眼,就此别过头去,向轨道前进的方向些微探出半张脸,稍稍弯腰扶着栏杆蹲下。

  今夏正疑惑他在干什么,忽然一声巨响炸裂在耳边,火车剧烈晃动又忽然停了下来,几列车厢全撞在了一起,她吓得扶着栏杆缩到地上,情不自禁捂着耳朵叫了一声。

  是爆炸,有人炸火车了。

  “炸死人了!”车厢一阵激烈的骚乱,她混乱中看见排头的两厢列车都侧翻了,乘客们都从列车里跳出来四处逃窜。

  她甚至也听不见自己的尖叫,耳朵被那爆炸声震得耳鸣起来。而旁边那个男人只嫌弃地瞥她一眼,大概是嫌她吵。

  他是伪军,近年频发的,国共都在大肆暗杀汉奸,他大概早对这类刺杀行动见怪不怪了,可这事儿她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呢,从前也就是在报纸上见过。她也没空理那人,只吓得趴在地上喘息起来。

  紧随后又几声略小的爆炸,她感觉自己是应该下车快跑的,万一这后面的车厢再炸了她可就完了。但腿都吓软了根本就走不动,她脸上蹭的火车车厢上的灰,有些狼狈。而旁边那个男人才悠哉地跳下了车,快步地往那群逃出来的伪政府军跑过去。

  什么破事儿啊……怎么就会碰上跟这帮伪政府军同一列火车,就正好能遇上刺杀。

  今夏颤颤巍巍地提着箱子爬下车,只赶紧离开火车轨道之外去。

  “言渊,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她见那人扶着受伤的伪政府军出来,被问起,那人不同于和她见面时满脸冷冽的样子,赔着笑说,“刚在餐车看见个姑娘,就跟着她到后面的车厢去聊了两句,没想到躲过一劫。”

  那人说着,竟看了她一眼。

  她被那帮人回头一看,怔怔地退后两步。那人是在说她吗?今夏吓得猛地低了头,手里只握住那行李箱,一副拘谨的模样。

  他胡说什么呀?他怎么可能是跟着她到车尾来的,他们俩也根本没聊过什么。

  要演戏的话,不晓得事先跟她串通一下?演戏她袁今夏倒是擅长,但是剧本得先对一对啊。

  不过她凭什么帮这狗汉奸演戏啊?

  “你是学生?”她晃神之时那个叫言渊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这人真是有两副面孔,对着她时微皱着眉一副很不耐烦地样子。

  嗯?她并不是穿着学生装打扮,比起学生她可能打扮得更像个时髦女工吧?但他大概是觉得她长得像个学生罢了,今夏眼都瞪圆了,马上顺着他的说法,装作无辜的样子,含糊地随口胡诌,“啊……呃,是啊。”

  那人掏出一盒烟,拍了拍那软包烟盒,抽出一支却并没有拿出火柴点燃,“你是要去上海读书吗?现在不是开学的时间。”

  “我……我家里出了事,刚从乡下回来。”她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应付着回答。

  “你叫什么?”

  他怎么还要问名字,今夏有些警惕,她眼睛眨了眨,“……伍月,我、我叫伍月。”

  傻子才告诉你真名,今夏暗骂着。不过她也没说谎,只是也没说真话,伍月是她学艺时的艺名。

  男人瞟她一眼,低沉的嗓音有些漫不经心,“你跟我走吧。”

  她抿着唇,就怕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要被他抓住,这人形迹可疑的。今夏往后退了两步,把她手里的行李箱抓得紧紧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他耐着性子解释,“现在火车被炸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我能把你送回上海……”

  “我不需要,我自己能走。”她马上打断他的话,根本也不想跟这帮子汉奸扯上什么关系,只想赶紧回上海罢了。而且这些炸弹分明就是来炸他们伪军的,跟着他们死得没准还快呢。她往周围看了看,炸毁严重的是前面的三个车厢,后面三等车厢的人基本都没事,她忙跟上那人潮走了出去,看那人没跟上来,她拔腿就跑。

  袁今夏装傻最有一套,也不知道那个姓言的是想干什么,反正她是不可能奉陪的,还是赶紧溜之大吉的好啊。师父早就催她赶紧回去了,这下火车出了事故,如果明天上了报纸,肯定得把师父和杨岳吓坏了,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车回上海才是正事。

 

  陆绎微眯着眼看那女孩提着箱子慌不择路地跑了,轻笑一声,回过头来。

  “把人家吓跑了?”

  “穿着这身衣服,把小姑娘吓跑也很正常吧。”陆绎笑着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当然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在场而开脱罢了。幸好他本就在三号车厢,三号车厢的受损程度也不高,何况他刚还借口去了餐车。

  这一次刺杀大概是很成功的,核心官员在头等车厢被炸死了不少,他们这些年轻的大多都是没事或是小伤。他从来没有想过立功高升的事情,但求每次任务完成后能够全身而退吧。炸弹当然也不是他亲自去布置的,不过是让岑福托人找了个铁路维修工的亲戚,岑福也打扮成铁路检修工,在这段疏于管理的路段布置了炸药。

  潜伏的日子每天提心吊胆,刀就像随时架在脖子上似的,就算是任务成功了,他都来不及高兴或是庆祝,只能说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可笑,军统的锄奸行动派他潜入新政府,明面上他倒是成了汉奸。

  里外不是人的身份他竟也逐渐习惯了,不仅要提防身边的同事,军统的做派他们行动队的人可能哪天不小心把他也一并除掉也说不定。

  更别说好像今天遇到这样的小姑娘,自然也是痛恨这样的汉奸。陆绎自然不会为此难过,甚至还会觉得痛快,哪怕是被人恨之入骨也比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暴露让他觉得安全舒适。

 

  爆炸明明已经是在苏州界了,但因为那铁路周边太过荒芜,她又不愿意等,蹭了人家农户的牛车到了别的镇上,最终花了两天才回到上海。今夏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提着箱子跑进弄堂里,她一推门,把杨程万和杨岳都吓一跳。

  “今夏?!”杨岳首先叫出来,忙跑过去帮她提过行李,“你回来了!”

  她跑得急了些,气都喘不匀,一边顺着胸口一边扶着凳子坐下,“……给、给我拿杯水。”

  “夏儿,你没事?”杨程万走到她身边,有些难以置信,“昨日我见报纸说你乘那辆列车爆炸,我当你也……”

  今夏接过杨岳递过来的水杯,猛喝一口,呛得咳了半天才缓过来,“……师父,我这是大难不死。”

  “那你怎的不知道打个电话到百乐门跟红豆报个平安?”杨程万拿着手上的报纸就敲她的脑袋,“把为师都吓坏了,正想着是不是要去苏州找你去呢。”

  “师父……你不知道,那附近找个电话不容易,一火车的人都跑出来了,我沿路找车也花了不少钞票了呀,根本就舍不得打电话的,有那钞票我都多买干粮吃了呀……”

  “就知道吃!”

  今夏喝完那水,把那搪瓷杯往桌上一放,抹了抹嘴,撒娇着求饶,“您就别说我了,我都快累死了。”她叫住杨岳,“大杨你别忙活了,我吃过饭了,我现在只想睡一觉。”

  “那我去给你铺床。”

 

  袁今夏此次去无锡去了一个月,寄宿在红豆的师父门下,只是学了点昆曲的皮毛。她是自己提出要混进百乐门的,原来她师父并不同意的。不过她也不是真要当舞女,不过是帮师父在百乐门打探点消息罢了。舞女虽然一定要跟老板和大班拆账,但是那份收入还是不菲,总之比她去给人打零工挣得多多了。

  只是她师父是不愿她去受那份委屈,但这对她来说都是小事。说到底这左右逢源的事其实她袁今夏最在行,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只是稍微的,有一点点小危险罢了。虽然她跟红豆相熟,但是帮师父做事,师父总是她自己的师父,这些事总不能连累了红豆。

  百乐门管理严格,她替过红豆一回,都是从厕所的小窗翻进去的,还险些被大班妈妈发现了,把她吓坏了。

  红豆是今夏学艺时的拜把姐妹,跟她长得几分相似,而红豆本身是学过昆曲的,她也是为了多学红豆几分才求了红豆去她师父那学了昆曲。要换别人这样半路进来要学,人师父肯定是不愿意的,只是袁今夏那张嘴实在是甜,红豆替她打了个电话,又写了封信,她去了无锡师父家里软磨硬泡地赖了好几天,总算是进了师父的家门。

  拒绝她大概实在是不容易,她也是习惯了这样撒娇耍赖了。

  不过都是为了生活罢了,这都是小事。

 

  陆绎是戴老板为了实行“锄奸”行动从重庆派来到上海潜伏,化名做言渊。其实上海军统的人不少,除了锄奸小组的特工外,还有军统上海区的地下组织几个行动队。不过是为了保障他这样潜伏的人员安全,他们彼此不相认罢了。

  这战时,军统的锄奸重点就在上海,上海沦陷得早,亲日的汉奸也多,惊险又传奇的刺杀枪声一次次打响,军统声名远震,家喻户晓。

  不过这些名声都与陆绎无关罢了,他是潜伏在内部的人,主要是提供情报和配合行动。他年轻,今年不过24岁,因为在日本留过洋,军统为他制造的身份进入维新政府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为了推行经济政策,将来新政府还想建立所谓新“中央储备银行”,正需要他这样学过金融的人才。

  陆绎在新政府的人面前不过是演作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他会日语,同事们也都多依赖他几分,便由着他经常溜号。

  “老板来碗馄饨。”他刚在路边的小摊坐下,向旁边的报童招手,“来份报纸。”

  说是报童,个子未免高了点,背着包的孩子低着头递给他一份报纸,从他手上接过铜板时说着,“谢谢老板!”陆绎觉得那声音几分耳熟,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要不是他听这声儿耳熟,大概不会注意到,她另一只手摸走他刚随手揣在风衣胸前口袋里的一块钱。

  陆绎潜伏期间一向低调,不过是一块钱而已,他没有抓贼的兴趣,只是难免有些好奇。上海的小贼一般是不敢偷官家人的钞票的,毕竟他们惹不起的啊。

  虽然他今天确实是没有穿军服。

  那人已经背过身去,戴着贝雷帽后脑勺束着的头发挽进帽子里,分明是个女孩子,她毫不心虚地走到一边布告栏旁边,糊上浆糊,贴了几张布告。

  她露出的侧脸很眼熟。

  老板刚端上馄饨,他举起报纸,微眯着眼观察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声音,“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她那抿着唇有些倔强的模样,回到了脑海里。

  ……是那天火车上那个女孩子。

  他眼看着她在这路口转来转去,陆绎也无心吃那馄饨,随便吃了两口,就走过去布告栏那看她刚贴的是一张讣告和两张招工帖。

  女孩在这路口转悠着,不像其他报童那样喊着“号外号外”,吊儿郎当的有些散漫。

  她不是学生?倒是有几分有趣呢。

  陆绎看她好像是准备走了似的,隔着几个身位在她后方,轻唤了一声,“伍月?”

  她不曾回头,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走到一个生煎摊子旁,“老板,来20个生煎!带走啊。”她正等着拿自己的生煎,陆绎来到她身后。

  今夏拿过那一大包包好的生煎想着拿回家,正准备掏出一个刚出炉热辣辣的先尝一口,一回身,差点撞在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身上。她正想说对不起,一抬头却看见那人正扬着唇角看着她。

  吓得她赶忙把嘴里的生煎拿出来,放回油纸包里。

  “你叫伍月……是吧?”

  今夏忙往后退两步,几乎要撞上那生煎摊子,还没忘攥紧手里的油纸包着的生煎。

  她自然还记得这个人,只是她刚刚没留意是他罢了,所以才手贱去摸了他胸口的钞票。

  袁今夏认人的能力一向是很强的,今天是个意外,是她过于散漫了。那天她虽然有惊无险,吓也被吓去了半条命,一路上还花了不少钞票才赶回上海,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今夏其实路上也有后悔,她那么惜钱如命的一个人,要是答应跟着这个姓言的,没准真的能蹭一趟顺风车平安回到上海。

  前提如果他不是伪政府的走狗的话,她大概是会选择顺理成章地占这个便宜。

  “呵……”她犹豫了一瞬,马上侧过身去,尴尬地笑着说,“先生您认错人了吧。”

  她正是要走,那男人侧过身挡了她一下,“是吗?”

  今夏不想再跟他嘻嘻哈哈了,把刚摸那一块钱塞回他手里,往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走还不行吗?

  她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早知道就不摸他那一块钱了。怎么还能被人记住了,真是倒霉。

  今夏拿着生煎回了家,和杨岳正吃的时候说着这次和上次惹到姓言的事,没想到却被师父听见了,直接被师父拿裁缝用的木尺打了一顿手板,又把她小腿抽了一顿,打得她都快哭了。

  最后是杨岳帮忙拦着,又罚她跪了一整晚,才算了了事。

  当然她也是知错了的,要不是跑得快,那个姓言的又没追究,她早被抓起来了。

  这下是再也不敢了。

  师父早就不许她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了,那是她小时候迫于无奈赖以为生才学的活计。自从她十岁跟了师父,师父就强行要把她纠正过来。杨程万说是师父,其实也算是她养父才对,只是他一直让她唤作师父,教她读书写字和功夫。她原就是男孩性子,以前在福利院也是天天打架,反而比杨岳的性子还要野。虽然她是个女孩,家里的裁缝店她那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忙,杨岳饭也做得好,她基本上都是帮着做跑腿打杂的事。

  不过她有时候看见了西装革履的男人总是忍不住,就是有点手欠而已,都只顺手牵羊无伤大雅的东西,那些人有钱又好面子,根本也不会留意到的。

  只是没想到会惹到伪政府的人,这确实也太危险了,师父罚她她也无话可说。

 

  后来陆绎还见过伍月一次,他那天晚上从咖啡厅出来时,见到她编着麻花辫,穿着窄袖长袄,挎着一篮子花到处转悠。

  这女孩她到底是干什么的?一会儿卖报,一会儿卖花,看起来什么工都打,好像是很缺钱似的,但是活干的都散漫,不像是为了挣钞票的样子……

  倒像只是个小偷似的。

  陆绎这次没有拦住她,他自然也是没有那么喜欢管闲事了,不过是不知道哪来的小姑娘罢了,在上海滩这样的穷苦人家多得很,再说了,想也知道再拦她也是会跑。

 

  这天天刚黑,百乐门还没几个人,陆绎早早就来了。近期军统的刺杀逼得过紧了,新政府的人晚上聚到这来都是各自分批而来,他也担心有暴露的风险,所以来得更早一些。

  离酒会开始还早,陆绎趁着没人进了男士洗手间,顺手挂上了“修理中暂时关闭”的牌子,锁上了门。他站到马桶盖上,推开通风口刚把信放进去,就听见了最边上的小窗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马上把通风口重新盖上,还没来得及下来,看见个女孩从小窗里翻进来。这次陆绎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今日盘起了头发,倒是难得显得几分成熟,穿着一身无袖旗袍,手里提着鞋还揣着小披肩,深秋天里冻得脸都红了。

  今夏是塞了钞票给清洁工,让她帮忙把小窗留了条缝,她趁着还早自己摸进来的。

  “哎哟!”她从小窗翻进来的时候还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睁眼正跟陆绎四目相对。

  陆绎还没来得及从站着的马桶上下来,她在旁边的隔间只看见他一只眼睛露出来,吓得一瞬张大了嘴,又不敢叫。

  今夏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她大概是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忙爬起身,蹬上她的鞋就推开隔间正是要跑,被男人一手提着她领子后面逮住,打开了男洗手间的门,熟练的把那修理中的牌子取下来。她正是不知所措就被他推着到后门附近。

  外面舞厅的音乐已经开始响起来,他们在这也不被留意到。这旁边堆的都是酒吧里日用货物,灯光也暗,男人掐着她的脖子就推她回过身来,她看男人那凌厉的眼神比火车那次看起来还要可怕,她被掐着脖子声音颤颤地,犹豫着开口,“那、那什么……言老板你有话好说……”

  “一会儿卖报,一会儿卖花,这次是什么?”他声音低沉而冷冽,“货腰娘?你才几岁?”

  “我十七了!”

  今夏还没来得及驳嘴骂他,那男人恶狠狠的声音有些烦躁说,“你到底是谁?!”

  男人掐着她脖子的手正收紧,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本来她正是要服软求饶的,被他那态度激得一肚子火。她只是倒霉而已,又不是故意要撞破他藏什么东西的,根本就很无辜,他这分明是迁怒嘛!

  “放开我!”她眯着眼抠着男人的手挣扎起来,嘴上还不认输,“关你屁事啊,你这个狗汉奸!”

  只是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从掏出一把手枪,她听见了上膛的声音,一瞬就瞪圆了眼。

  他竟然掏枪,她不过是路过正巧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遇见他,难道就要搭上自己的小命吗?

  男人松开了掐着她的手,今夏总算顺畅地呼吸,困难地粗喘起来,还被自己呛到咳了半天。那枪口冷冰冰地抵着上她下颌,那人却阴狠地开口,“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把别人招来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她被那枪抵着一下腿就软了,靠在墙上喉头困难地吞咽了一下,一下就服了软,糯糯地开口,“大哥……”她思索了一瞬,知道再反抗可能真的会没命,她一向擅长做戏,眨巴眨巴眼睛眼角马上就湿了,“我不是故意的,刚、刚那只是个意外。”

  男人那眼神分明带着不屑,今夏知道他铁定是看不起她这样的人,没等他回应,委屈巴巴的马上要哭出声来,“我、我也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您也、您也没必要杀我吧……?”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叫伍月。”她可怜巴巴地握住他举枪的手想把他挪开,“干这些事都是为了生计而已,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再问你一次,”他抵紧她的喉咙,“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呜……”她被那冷冰冰的枪抵紧了喉咙,都已经想象到自己脑子开花脑浆崩他满脸的场景了,几乎要哭出来,但嘴甜的功夫自然不会丢的,“我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坑蒙拐骗什么都做……我就是混进来挣点小钱而已。”

  说假话不一定会死,但说真话可未必能活。

  今夏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使劲地挤着眼泪,“老板……大爷,您要怎样都行,留我一条小命吧,日后让伍月做牛做马都可以……”

  她说着就拉过那人的手扶上自己的腰,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就有些恼了似的,“你……”

  “言老板你就可怜可怜我……”她话没说完就被头顶上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吓得住了嘴,那男人的视线也往旁边去了,他手中的枪也往下挪了挪,抵着她胸口移到她腰间。她心里火速地想了一瞬,解开领口的两颗盘扣,缩进他怀里。

  果然有人从楼上包厢下来,她身子一僵,那人要是不肯配合她倒是一下子没了主意。反倒是那男人反应也是快,顺着她的大腿一下就推起一截她的旗袍,侧过头吻过她的颈侧。

  刚还用枪抵着她的男人她哪敢不从,这下是瑟瑟发抖,只是仰着脖子演作欲拒还迎的样子,揪着他手臂上的衣服,“嗯……”

  有人注意到他俩时她赶忙凑上去,佯装吻他的样子,亲过他的脸颊。她本以为人家看见就算了,竟然那人还跟他打招呼。她的口红蹭上了他的唇角,她有些慌张地伸手替他擦了擦。男人抵着她身后的墙,被她身子挡着的那只手还握着枪抵在她腰侧。只是他们说的是日语,今夏什么也没有听懂。

  她只缩在他怀里连头都不敢抬,直到那人走了才敢抬头,那男人眯着眼的样子十分清冷,倒是丝毫没趁机占她便宜,手放在她身上也没乱摸。

  反而是她揽着他没松手,今夏讪讪地仰着头看他,忽闪着眼睛装作有些可怜的样子。

  其实她在火车上时就那样觉得了,这男人是真的生得好,分明是浓眉大眼的美人长相,面上的表情却总是冷若冰霜的。

  他皱着眉,那双眼微眯着瞪她,“抱够了吗?”

  呃?……还是个坐怀不乱的?还是说她道行太浅了?

  “对不起。”今夏忙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替他抚了抚有些皱了的袖子,男人从她大腿上抽出她别在那里的一把小匕首。今夏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就这样被他发现了自己藏着防身的武器,正是要去抢,男人抬手把那把小匕首揣进怀里。

  “偷东西你倒是在行,”他嘴角带着一丝笑,他把枪抵紧她的腰,“其他的,你还是别想了。”

  “不是……大爷,呃,”今夏不知道他什么官职,只忙说,“大人……老板……我很乖的,口风很紧的,刚才就当我什么也没看见。”她有些着急地解释着,“你看,我也不是百乐门的舞女,我肯定也不敢惹事的,刚才的事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绝对不会坏你的事。”

  “你再提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男人一把握住她的脸,掐得她生疼。

  她立马服服帖帖地求饶,“不提了不提了,我再提半个字,我吃枪子儿。”今夏见他挪开那抵着她的枪,一时得意忘形,笑眯眯地开口,“言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一下把枪抵在她唇上,“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面上摇着头认输求饶,心里是知道他不会的。

  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偷摸在做什么事呢,哪敢真的开枪,枪声把人引来,他不也一样逃不掉吗。不过这下匕首也被他拿走了,等下要是一下割了她的喉她死了声儿都没有,比枪子儿还厉害。她虽然是好奇心爆炸,但是知道要送命的事还是不敢跟他闹的。

  正想着要开溜,那男人却开口说,“你今晚就跟着我,哪儿也不许去。”

  “啊?!”她都掩饰不住自己为难的表情。

  “不想死就给我听话点。”

 

-------TBC-------

这篇文写得很苦很难,

我预计可能3-5篇完结,

这次是认真的,因为民国真的太难写了。

可能有人会不喜欢这个人设吧,

反正写不了多长,然后就会回去写学长了,

中间可能写大人和陆老师的番外调节一下……

大家可以猜猜今夏到底是干什么的,

反正你们猜对了我也不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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